북조선 소련군정

 

北朝鲜的苏联军政府

1.�导言�

 

随着1945年8月15日日本战败，朝鲜半岛以三八线为界被划分为南北两部分，分别由美国和苏联占领了三年时间。与美国不同，苏联避免在它的占领区建立军政府。苏联和北朝鲜当局还坚持说：在北朝鲜，从来就没有正式存在过一个军政府。尼古拉•格奥尔基耶维奇•列别杰夫曾任第25集团军军事顾问委员会委员，他强调说，与南朝鲜的美国军政府相反，苏联当局在北朝鲜建立了一个“民政局”（Civil Administration），来帮助北朝鲜人建立他们自己的政府。 布鲁斯•卡明斯根据美国情报机关的报告也指出：苏联人与美国人不同，不仅没有建立军政府，也没有建立中央政府，而是代之以承认从道到城镇的各级人民委员会，来作为管理机构。 
然而，一些学者争论说：在北朝鲜还是存在着一种与军政府性质相同的政府的。 金昌顺(Kim Ch’ang Sun)用民政局局长罗曼年科少将的名字，将其命名为“罗曼年科政治司令部”。  艾里克•范•李（Eric van Ree）也指出，事实上，苏联人“民政局”的本身，就是一种军政府。 �
70年代中期，美国和苏联方面有关这一问题的关键性资料和回忆录开始解密和陆续出版。现在，已经有可能对朝鲜解放后，苏联在北朝鲜的政权结构作更清晰的考察。本文将对朝鲜解放后苏联在北朝鲜的政权结构进行分析。首先，本文将考察苏联政策中关于占领目标的内容，然后将考察在实施其对朝政策的过程中，苏联民政局所扮演的角色，最后将分析民政局与北朝鲜人权力机构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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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的占领目标��
没有证据表明，苏联在远东战役发起之时，已经有了占领朝鲜半岛的详尽计划。当其军队于1945年8月21日到达元山时， 苏联人似乎也没有形成对北朝鲜的固定政策。它只是不想让朝鲜变成一个进攻苏联的桥头堡，同时想在统一的朝鲜建立一个对苏联友好的政府。在历史上，苏联总是被强大的敌对势力所包围，这导致它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按照俄国人的观点，朝鲜应该始终成为一个缓冲地带。朝鲜解放之后，苏联在朝鲜所要达到的目标，可以从美苏联合委员会苏联方面代表捷连季•福米奇•史蒂可夫将军在1946年3月发表的一篇演说中推断。这篇演说虽然充满了意识形态领域特有的术语，但它体现了此前俄国人对朝鲜半岛政策的传统观念。他说：“苏联希望朝鲜成为一个真正民主、独立和对苏联友好的国家，从而使之在将来不会变成进攻苏联的基地”。  �史蒂科夫强调：作为苏联的邻邦，朝鲜对于苏联的安全意义重大。未来的朝鲜政府至少应该不是一个反苏的而是一个对苏联友好的政府。这一点对于解除对苏联安全的威胁和保护苏联自身的利益至关重要。�
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迅速结束，苏联对北朝鲜的政策并没有最后定型，而是因应美国人在朝鲜南方的政策不断变化。苏联人首先必须解决战争给其本国在人员和物质上造成的极大损失，因此难以有更多的精力来考虑满洲和朝鲜的问题。苏联在这一阶段所采取的“本国主义”方针和外交政策中东欧第一的准则，使得朝鲜被置于了第二位的地位。显然，苏联既没有也不打算在满洲和朝鲜建立其卫星国。因此，他们在1946年从满洲撤军，并宣布他们打算在1947年撤出北朝鲜，承诺给予北朝鲜充分的自治权力，其程度远远超出了他们承诺给予一些东欧国家的自治权。苏联人的基本目标是：确保朝鲜不会再次成为进攻满洲或苏联远东地区的跳板。�
在1945年4月与米洛凡•吉拉斯的谈话中，斯大林说：“……任何人在被占领的土地上都要强迫推行自己的社会制度。在其军队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任何人都要推行自己的制度，无一例外。”  当苏联军队1945 年占领朝鲜北部时，他们实际上是在试图将自己的社会制度移植到北朝鲜。建立卫星国和确立社会主义制度是两种不同的行为。至少有一点是明确的，苏联人似乎力图在被占领的北朝鲜建立一个苏联的前哨基地。苏联人看来坚信，朝鲜的分裂状态不会长期存在。从1945年10月到12月中旬，苏联人似乎对他们的军队失去了控制，进入朝鲜的苏联军队大肆掠夺日本人和朝鲜人。他们残酷地搜刮民财、洗劫物资、强奸妇女，在被占领的地区干尽了坏事。就象他们在满洲对那些殖民地时期发展起来的工业设施所采取的行动一样，苏联人也拆运走了许多北朝鲜的工厂，这一点确凿无疑。如果苏联人有使朝鲜长期分裂的设想，他们是不会掠夺北朝鲜的机器和工业设施的。事实上，他们可能认定，朝鲜将在四国托管之后予以统一。 
那么苏联当时在朝鲜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他们的目标可以从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之后， 他们所发布的一系列公告中很好地反映出来。 契斯季亚科夫将军在致朝鲜人的一份公告中宣布：“苏联军队司令官保证，将保护所有朝鲜企业的财产，并将尽一切可能来支持你们维持你们企业的正常经营。” 
一个月之后，9月20日，斯大林发布了关于占领政策的命令。 命令发往苏联远东军总司令华西列夫斯基将军和滨海军事区军事委员会、第25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内容如下：�
“进入北朝鲜的红军部队，应遵守最高统帅部发布的下列命令：�
“……3�在红军占领的朝鲜区域，不得阻挠建立当地人的反日组织和政党，并要对他们的工作予以帮助。�
  “4�向当地居民说明：�
  “a)红军进入北朝鲜是为了消灭日本侵略者，既不打算在朝鲜推行苏联的法令，也不想攫取朝鲜的领土。�
  “b)北朝鲜公民的私人和公共财产均受苏联军事当局的保护。�
  “5�鼓励当地居民继续自己的和平工作，保护工业、贸易、市政和其它事业的正常运作，鼓励居民遵守苏联军事当局的规定和命令，帮助他们确立社会秩序。�“6�命令驻北朝鲜的部队严格遵守纪律，不得欺辱居民，行为端正。�
  “不得干预宗教活动和仪式，不许触动寺庙和其他宗教设施。……” 这是斯大林给他的指挥官的一份内部命令，而不是一份公开发布的声明。 在此之后，10月12日，出现了一份十分重要的公告——《驻朝鲜苏联第25集团军司令官命令》。  这份公告包括了除了上述命令第6条以外的几乎所有内容。问题在于苏联人删掉的第3条以前的条款。根据这些条款的内容和北朝鲜政治局势的发展情况，瓦德•哈鲁奇（Wade Haluki）估计：第1条是指示政治体制的组织形式的，第2条中心有关是共产党的，第3条则涉及到了其他党派和组织。 实际上，根据苏联人后来在北朝鲜的所作所为，关于他们不打算在北朝鲜推行苏联法令的观点能否成立值得怀疑。国务院对此的看法是，苏联千方百计地想要在北朝鲜建立一个傀儡政府，以便确保苏联的利益和其权力在北朝鲜能够永远存在下去。 但是这种观点能否成立同样难以考证。苏联是在事先没有一个蓝图的前提下占领北朝鲜的，这是事实。不过，随着朝鲜国内局势的变化和苏联与美国占领地区之间冲突的不可遏制，苏联逐步在北朝鲜建立起了一种占据领导地位的苏维埃体制。�
警备司令部（Komendaturas)和人民委员会(People’s Committees)�
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出人意料地提前结束，苏联可能没有形成完整的征服朝鲜的计划。在占领北朝鲜的最初阶段，苏联人干了许多蠢事，比如抢劫、掠夺、强奸和拆运工业设施等。然而，苏联人从一开始就试图建立某种秩序。在所有被占领的国家中，苏联人均立即建立了军事管制机构，其称作警备司令部。在最初阶段，科缅达图拉斯的职责是保管和管理从日本人手中缴获的财产与武器，但后来，随着人民委员会的改组，其所扮演的角色急剧扩大为从各个方面支持人民委员会的工作。 在各道及其下属区域的各级行政机构中，普遍建立了警备司令部。在北朝鲜，总共建立了113个警备司令部，不过到了9月，只有54个警备司令部仍在发挥作用。 
与此同时，随着1945年8月15日朝鲜解放， 在朝鲜各地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自治机构。一种被称作人民委员会的地方权力机构相继建立，并承担起了管理地方的职责。在几个星期内，这种委员会充斥了整个朝鲜。这种局面的形成，实际上是日本人的统治体制崩溃时，朝鲜人在自发地填补权力真空。人民委员会采取措施接管了行政权力，替代了日本人的行政机构，保持社会稳定，保护和控制公共设施以及工业、交通设施。在南朝鲜，由R•霍奇中将领导的美国占领军当局拒绝承认这些委员会的权力。在北朝鲜，与在南朝鲜一样，人民委员会也是由民族主义者和共产党人结成的地方联盟共同组建的。在南朝鲜，美国军队到达后，取缔了这些委员会的权力，而建立了军政府。苏联军队的作法则不同，在俄国人进入北朝鲜之前，一部分委员会已经存在，苏军遂与这些委员会建立了直接联系。随着苏军的到达，这些委员会身价倍增，并在得到占领军的许可后进行了改组，启用了新的名称——人民政治委员会。不过在朝鲜南部，却未曾使用过这个名称。8月底，在北部占领区中，人民委员会的改组基本完成。 首先在道一级设立了委员会，接着在市、郡和城镇，人民委员会也相继建立。所有的委员会成员，均由民族主义者和共产党人组成。苏联当局通过警备司令部直接或间接地控制着委员会。从这时起，警备司令部的职责急剧扩大化，承担起了从各个方面支持其所在道的人民委员会，在所在道贯彻执行和维护与军事管制相似的地方法律。  各道的警备司令部之下是市和郡的警备司令部。各道的人民委员会与各道的警备司令部保持直接联系，各市和郡的警备司令部与当地的人民委员会的关系也是如此。�
从总体上讲，在人民委员会的改组过程中，苏联当局扮演了重要的幕后角色。他们逐步削弱了非共产党的民族主义者的地位，给予共产党人越来越多的代表名额。他们通过在委员会中给予共产党人至少与民族党相等的代表数额，来加强共产党人的地位。当然，这些共产党代表与其所代表的政党所具有的真正实力或得到的民众支持毫不相干。然而，只要给予这一机构权力，共产党人就可以运用这种权力对非共产党的民族主义者不断施加压力，鉴于前者不受任何固定法则约束，这样做尤其会使其在政治理想方面发生重大变化。此外，苏联当局无论何时何地，在需要的时候，总是作为委员会的后盾。�
与美国不同，苏联没有在他们的占领区中建立军政府。与美国人在南朝鲜的作法相反，苏联人承认了人民委员会，并以此作为从道到城镇各级政府的框架。与美国人在南朝鲜的所作所为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苏联人至少采取了在表面上是富有弹性的和现实主义的政策，保留了朝鲜人的自治外壳，而在美国占领区则取缔了这种自治机构。同时，苏联人始终处于幕后，通过警备司令部对自治的体制实施控制。但是过了不久，他们在处理人民委员会的事物时就遇到了一系列问题，原因是警备司令部的成员并非内政事务，比如政治、经济和社会问题的专家。他们都是军人，缺乏占领工作的专业经验。因此，第25集团军司令契斯季亚霍夫认为，应该建立一个特别机构来负责内政事务，并向K•A•梅列茨科夫元帅提出了正式建议。于是，第25集团军司令部在 1945年10月初设立了苏联民政局（  Soviet Civil Administration ），帮助在北朝鲜建立正规的生活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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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北朝鲜的占领，是在苏联红军远东第1方面军的领导下，由第25集团军负责实施的。第25集团军司令为伊万•米哈伊洛维奇•契斯季亚科夫上将。 在苏联，他是一位闻名遐迩的英雄，曾在苏德战争期间担任过近卫第6集团军司令，率部参加过斯大林格勒和库尔斯克战役。德国战败后，他出任第25集团军司令。 第25集团军军事委员会成员中包括尼古拉•格奥尔基耶维奇•列别杰夫。他曾参加过1939年至1940年的芬兰战争。 契斯季亚科夫在他的回忆文章中， 称列别杰夫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工作者。” 可见，列别杰夫既是一名职业军人，更是一名政治军人。�
在第25集团军中，决定一切的人物是捷连季•福米奇•史蒂科夫上将。他是远东第1方面军军事委员会成员，该方面军于1945年9月3日， 在日本签署投降文书的第二天，接管滨海军事区。 列别杰夫称：他在芬兰战争期间就认识了史蒂科夫， 朝鲜解放后又在史蒂科夫的指导下工作了三年。列别杰夫补充说：史蒂科夫实际上是苏联对北朝鲜政策的设计师。 史蒂科夫后来前往汉城，在1946年至1947年担任美苏联合委员会的苏联代表团首席代表。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建立后，他又出任苏联驻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首任大使。史蒂科夫是一位政治军人。尼基塔•赫鲁晓夫在其回忆录中，把史蒂科夫描述为一名非职业军人， 一位从来没有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军人。 �
1945年10月初，第25集团军司令部设立了民政局，帮助在北朝鲜建立正规的生活秩序。 这是第25集团军司令部下属的一个执行部门，契斯季亚科夫计划让民政局负责北朝鲜苏联占领区的行政事务。计划上报了远东第1方面军司令K•A•梅列茨科夫元帅。 梅列茨科夫指示史蒂科夫为民政局挑选合适的人员。
民政局属于第25集团军司令契斯季亚科夫领导下的一个部门， 但它同时直接隶属于史蒂科夫将军领导的滨海军事区军事委员会。安德烈• 阿列克谢耶维奇•罗曼年科少将被任命为民政局的局长。罗曼年科是滨海军事区军事顾问委员会委员，后来成为了第35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 民政局设在平壤，其核心是一个被称作董事会的机构。 如表1所示，行政管理部由10个部门组成，正好与后来的北朝鲜临时人民委员会10个局 相对应。在1946年2 月北朝鲜临时人民委员会成立之前，该部在整个北朝鲜行使职权。 1945年11月19日，北朝鲜设立了五道民政局，民政局的北朝鲜人实际上是受其相对应的苏联民政管理部所属各处控制的，并由他们提供咨询。民政局的各处都由高级军官领导，这些高级军官同时也是所管辖领域的专家，各处的名称是：工业处处长：罗迪诺夫中校、运输处处长：N•L•多尔基赫、通信处处长：G•R•拉扎列夫上校、财政处处长：A•T• 伊利托夫斯基中校、农业处和林业处处长：I•I•卡迪舍夫少校、商业处和卫生处处长：A•I•罗特博柳特少校、教育处和司法处处长：B•V•什切季宁中校、警察处处长：尼古拉•扎科罗钦上校。同时，还设立了一个称作综合处的机构，处长亚历山大•马特维耶维奇•伊格纳特耶夫上校， 负责处理当地居民方面的问题。 此外，并设立了新闻处。 在民政局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是亚历山大•马特维耶维奇•伊格纳特耶夫上校。他曾担任过第35集团军政治部主任。 1945年9月，他被调往朝鲜， 出任民政局的副局长，并兼任综合处处长。罗曼年科负责对工业、农业、运输、财政和通信处等大部分经济部门实施监督，而伊格纳特耶夫全面负责协调综合事务、政治事务和北朝鲜的苏维埃化进程。 因此，伊格纳特耶夫具体负责与政治领导人和社会组织打交道。列别杰夫少将说：伊格纳特耶夫是一位具有敏锐的洞察力并总是坚持原则的人。伊格纳特耶夫因为在建立朝鲜人民共和国的过程中成绩卓著而被授予勋章，后来又荣获苏联最高勋章——列宁勋章。 伊格纳特耶夫在苏联占领军部队大部撤出后，仍在北朝鲜呆了很长时间。民政局撤销后，他在苏联大使馆工作，担任首任苏联驻北朝鲜大使史蒂科夫的顾问。 �
苏联第25集团军司令部还向被占领的北朝鲜各道、市和郡派遣了苏联军事顾问，以便指导道、市和郡的人民委员会工作。各道均设立了一位道的顾问，隶属于第25集团军。民政局成立后，顾问们直接接受民政局的领导。 他们负责指导人民委员会贯彻落实民政局制订的政策。这些顾问在工作上与各道的科缅达图
拉斯密切合作。  道和郡的警备司令部接受道顾问的领导。现在，道的人民委员会象以前接受道的警备司令部领导一样，在顾问的指导下工作。还有一个小型的机构被称作政治顾问处，由外交事务人民委员部领导。 政治总顾问为格拉西姆 • 马特诺维奇 • 巴拉斯诺夫，此人曾经在苏联驻日本大使馆工作。1946年，曾任苏联驻汉城领事馆副领事的阿纳托利•伊万诺维奇•沙博钦被调到了政治顾问处，担任副处长。 顾问直接向契斯季亚科夫汇报工作，负责处理朝鲜的政治事务。�这样，从1945年10月起，在北朝鲜的苏联军政府就拥有了两个执行机构——契斯季亚科夫的第25集团军司令部和罗曼年科的民政局。第25集团军全面负责北朝鲜的军事事务，而民政局则负责北朝鲜的经济和政治事务。两个执行机构的总负责人是第25集团军司令契斯季亚科夫将军，但是契斯季亚科夫的权力只是名义上的，真正负责和掌握实权的是第25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列别杰夫少将和民政局长官罗曼年科少将。�
北朝鲜的苏联民政局与美国在南朝鲜的军政府相比，规模的确小得多。但是通过与北朝鲜共产党的合作，其牢牢控制着北朝鲜的经济和政治生活。苏联内政管理部属于第25集团军的一个分支机构，它的所属各部门成员全部由现役军官组成。因此，鉴于其完全是由军人组成且是作为军队编制中的一部分进行工作，实际上可以将它视为一个军政府。

 

北朝鲜中央权力机构和苏联民政局��
 

民政局采取的第一个重大措施是，在平壤的旧公共大厦举行了五道人民委员会代表大会， 以便在五个北方的道实现人民委员会的合并。 这次代表大会于1945年10月8日至10日举行。列别杰夫、罗曼年科和包括契斯季亚科夫等苏军高级将领以及伊格纳特耶夫出席了大会。曹满植和其他各道代表也出席了大会。�在这次会议上，他们讨论了农业发展、工厂生产由军用产品品向民品产品转移、财政与银行问题和地方行政组织等事宜。 他们同时为委员会确定了正式的体制和名称，委员会的各种名称统一改为人民委员会。他们还决定，道的人民委员会委员数目为19人；市的委员会为15—17人；郡的委员会为13-15 人；城镇的委员会为7-9人。 在乡村，负责人从所有居民中选举产生。城镇委员会的成员从乡村候选人中产生，郡委员会的成员从城镇候选人中产生，道委员会的成员从郡候选人中产生。市委员会的成员从城市所有居民中选举产生。 
此时，作为北朝鲜五个道政权部门的联络机构的五道行政局，也于1950年11月19日在平壤成立。  其得到了苏联民政局的承认。管理局的30名成员包括同等数额的民族主义者和共产党人。 民族主义者的领袖、平安南道人民委员会主席曹满植 当选为局长。与苏联民政局的各处相对应，五道行政局设立了工业、通信、农业与林业、卫生、财政、运输、教育、公共健康、司法和安全等局。行政局的所有成员都是朝鲜人，但是在各局中设有苏联行政管理部派遣的俄国顾问。 这些行政局扮演着“协调经济、文化活动和安全事务，保持各道之间的联系的角色。” 五道行政局在五个道中成为了中央行政管理机构，直到1946年2月被北朝鲜临时人民委员会所代替。当时， 它成为了建立北朝鲜中央政府的基础。然而，它无论如何也无法成为真正的政治中心，因为是代行政府职权的只能是苏联民政局。�
苏联和美国在莫斯科会议上达成了将朝鲜置于盟国托管之下的协议，而苏联—美国联合委员会则开始着手将莫斯科会议达成的协议付诸实施。在此期间， 1946年2月7日，来自北朝鲜各道的32名代表聚集平壤，举行了一次预备会议。 在这次会议上，北朝鲜共产党领袖金日成提议成立一个北朝鲜临时人民委员会。 第二天，1946年2月8日， 北朝鲜各民主党派、社会团体、五道行政局和人民委员会的代表，出席了在平壤召开的一次扩大会议。这次会议是根据苏联民政局的计划筹备的。在这次会议上，代表各基层、各党派的北朝鲜临时人民委员会宣告成立，并取代了五道民政局。2月8日，金日成在大会发表演说，强调：由于缺乏中央权力机构，使得以统一的方式全面组织和发展北朝鲜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事业非常困难。因此，在实现朝鲜统一之前，必须建立一个中央机构。接着，他宣布了委员会第一步所要实施的10项纲领。  临时人民委员会所采取的措施包括：取缔前日本人的政府机构和反民主的分子；土地改革；复兴工业和交通；财政制度改革；发展中小企业；倡议组建贸易联盟和工厂委员会；教育制度改革；在大部分人中开展扫盲运动；支持关于朝鲜问题的莫斯科协议，等等。 
临时人民委员会的建立表明，苏联人在预计到即将举行的苏联—美国联合委员会将会在朝鲜成立一个临时政府之后，抢先采取措施建立了一个北朝鲜政府，以便与已经在南朝鲜建立的美国军政府相抗衡。同时，临时人民委员会与五道民政局不同，它是按照苏联向被占领国家移植苏联政体的阴谋，作为一个临时中央政府而在北朝鲜成立的。可是，苏联民政局从来都没有站到台前，其总是在幕后操纵人民委员会，通过指挥共产党来保证自身行使政治权力。北朝鲜临时人民委员会成立后，苏联民政局向该委员会移交了权力，从而使实际上为苏联军政府的统治时期告一段落。好似法庭和公众起诉人一般的各处，被伪装成了临时人民委员会的机构。苏联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变成了朝鲜官员的顾问。 早在1946年2月之前，民政局显然已经作出的最后的决定。现在，临时人民委员会作为与苏联权力机构分离的自治机构，开始行使权力。然而，委员会的任何政策，都不得不首先获取苏联民政局的批准。�
从1946年3月至10月，北朝鲜临时人民委员会首先进行了反对帝国主义和反对封建主义的民主改革。在此项改革完成后，临时人民委员会企图把人民委员会由人民政府转变为一个无产阶级专政的政府，以便进一步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革命。这将通过控制道、郡和市的委员会选举来实现。道、郡和市的人民委员会选举于1946年11月3日结束， 而郡以下委员会的选举则分别在1947年2月和3月结束。在这些选举的基础上，道、市和郡人民委员会大会于1947年2月17日至20日在平壤举行。从新当选的道、市、 郡人民委员会委员中按照三比一的比例产生的的1186名代表出席了会议，另有35名从各政党、主要社会团体中产生的代表。 大会一致通过了北朝鲜临时人民委员会制定的所有法律，批准了北朝鲜临时人民委员会主席金日成提出的1947年国民经济发展计划，决定成立北朝鲜人民会议，作为北朝鲜的最高国家权力机关。大会还通过了致斯大林的信函，就朝鲜的解放向苏联人民和苏联红军致以诚挚的谢意。在闭幕式上，大会还通过了一份给苏联和美国政府的情愿书，要求美苏联合委员会尽快恢复组建统一的朝鲜临时民主政府的工作。 
北朝鲜人民会议由237名委员组成，是从参加大会的代表中选举产生的。人民会议的第一次全会于2月21日—22日在平壤举行。全会选举产生了11 人的人民会议主席团，作为会议的之行机构；选举工人党主席金抖奉为主席，Ch’oe Yong-g^on 和Kim Tai-hy^on为副主席。 全会同时批准了北朝鲜临时人民委员会所采取的一切行动，并宣布以北朝鲜人民委员会取代旧的北朝鲜临时人民委员会，作为北朝鲜新的中央权力机构。 取消临时人民委员会前面的“临时”一词，具有重大的意义，它表明，该委员会已经不是临时性的政治体制，而是在北朝鲜永久性的合法政治体制。北朝鲜人民委员会刚刚成立，时任苏联民政局司法处处长的什切季宁就指出：“北朝鲜的人民委员会最突出的特征是，作为一个民主政权机构，在其中起主导作用的不是通常在资本主义国家政权里其主导作用的资产阶级，而是劳动阶级；他们是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以及那些倾向进步的资产阶级。” 这一切发生在第二次美苏联合委员会会议举行前的三个月，也是朝鲜问题提交到联合国大会前的七个月。�
自从1946年2月苏联民政局向北朝鲜人民委员会移交权力之后，民政局总部的人员进行了大幅度的削减。据美国情报机构的报告，1946年9月，在民政管理部的各处共有官员200人，但到了1946年12月，官员数字降到了60人，1947年2月北朝鲜人民委员会成立之后，苏联民政局的人员作了进一步的裁减和更换。 1947年3月，罗曼年科被新任民政局部长列别杰夫接替，返回苏联。 1947年7月，许多军官同时担任了两个或更多的部门的顾问。在叙述自己1947年下半年访问北朝鲜的经历时，安娜•路易斯•斯特朗说：她曾在朝鲜东海岸从朝鲜人那里听说，俄国人只在那里留下了顾问。 �
还有报告说，从1946年底开始， 苏联在北朝鲜的占领军部队的数额也在裁减。1946年12月间，苏联卫兵撤离了安全检查哨，北朝鲜的安全警察接替了他们的工作。 随着北朝鲜人接管了自己的警察和军队， 苏联占领军士兵总数从1946年的40000人减到了只有10000人。 1947年4月3日，苏联占领军司令契斯季亚霍夫上将的职务由一位中将军衔军官——根纳季•彼得罗维奇•柯罗特科夫中将接任。 柯罗特科夫在职一年，统帅着10000士兵。当他1948年5月9日被谢罗菲姆•彼得罗维奇•麦尔库罗夫少将接替时，士兵数目又作了进一步的削减。 然而，苏联民政局一直存在到了1948年。民政局与它编制内的上百名平民和军人顾问，继续扮演着北朝鲜影子政府的角色，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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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

很难确切地描绘苏联对朝政策的演变轨迹和内容，其是由政治局确定，然后转交外交部和苏联红军总政治部予以实施的。毫无疑问，其中最关键的一条是，苏联人竭尽全力要建立一个对苏联友好的朝鲜政府，以便确保朝鲜尔后不会成为进攻苏联的基地。在最初的阶段，苏联军队对其所担负的行政使命缺乏准备，所以陷入了困窘的境地。苏联民政局的建立，是应运而生的举措，是为了应付在治理国家过程中所发生的意外情况。苏联对朝政策的贯彻落实工作由苏联民政局承担。民政局是第25集团军司令部的下属军事单位，但在政治上显然是对一个由外交事务部和苏联红军总政治部代表组成的顾问组负责。民政局总部分成了若干处，相当于行政政府的各个部，比如：工业、农业、财政、司法等等。每个处都由现役授衔军官组成。除了在占领北朝鲜的早期日子里之外，虽然民政局总部从来没有正式履行过军政府的职能，而是始终披着明显的顾问机构的外衣，但是政府对重大事务的最后决定权一直是掌握在苏联顾问手中的。在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建立之前，苏联行政管理部通过与北朝鲜共产党的合作，控制了北朝鲜所有政治和经济事务。�
除了名称之外，民政局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军政府。它完全由军人组成，作为军事编制的一个组成部分而运作。在苏联政府从北朝鲜撤出其军队之前，民政局一直存在，美国人取缔了人民委员会，而苏联人则不同，他们保留了它，并使之成为一种固定化的行政组织，这比美国人高明许多，至少使他们能够比在南朝鲜的美国人更有效地把自己的意图付诸实施。

曲爱国译自《朝鲜观察家》，1992年，第132卷第4期。��

表1： 北朝鲜的苏联民政局组织体制表�
1945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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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V•斯大林            ┃  ┏━━━━━━━━━┓
┃ 最高统帅部统帅、苏共中央总书记 ┣━┫外交事务人民委员部┃
┃         苏联总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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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东军总部            ┃              ┃
┃   司令：马林科夫斯基元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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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滨海军事区            ┃              ┃
┃司令：K•A•梅列茨科夫元帅    ┃              ┃
┃军事委员：T•F•史蒂科夫上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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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集团军司令部     ┃        ┏━━━━┻━━━━━┓
┃司令：I•M•契斯季亚科夫上将┣━━━┫      政治顾问      ┃
┃军事委员：N•G•列别杰夫少将┃      ┃  G•M•巴拉斯诺夫  ┃
┃参谋长：V•A•潘克夫斯基中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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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苏联民政局董事会            ┃
┏━━━━━━━━━━━┓      ┏━━━━━━┻━━━━━┓
┃部长：                ┣━┳━┫副部长：                ┃
┃A•A•罗曼年科少将    ┣┓┃┏┫A•M•伊格纳特耶夫上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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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信处   ┣━━━┓  ┃┃┃  ┏━━━┫   综合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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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政处   ┣━━━┫  ┃┃┃  ┣━━━┫教育和文化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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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输处   ┣━━━╋━┛┃┗━╋━━━┫   司法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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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业处   ┣━━━┫    ┃    ┣━━━┫    卫生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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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业处   ┣━━━┛    ┃    ┗━━━┫    新闻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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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道 的 顾 问   ┃              ┃  北朝鲜政党  ┃
                ┗┳━━┳━━━━━┳┛              ┃社会组织和中央┃
┏━━━━━━━━┻━┓┃    ┏━━┻━━━━━━┓  ┃   权力机构   ┃
┃ 各道的警备司令部   ┃┃    ┃各郡的警备司令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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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道人民委员会   ┣┛    ┃各郡的人民委员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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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

1、 艾瑞克•范瑞：《一个地区的社会主义：斯大林对朝政策，1945-1947年》，第103页；�
2、 《情报综述•北朝鲜》，第20期，附录1；第30期，附录3�